金国皇子vs木头美人

金国皇子VS木头美人

我吃惊地瞪着他,距离很近,我再次看清了他那双异光流转的眸子,怪不得,他好像一直低着头,不肯抬头看人呢!

我直直地指着他,大叫:“你 ……是那幅画上的人!”

他一怔:“什么?”

钟凡和木挽枫互相对望一眼,却忽然神情大变!几乎就在一瞬间,他们俩的身形,几乎同时动了!似乎是心有灵犀,一个前行一个后退,完完全全地堵死了山谷的两头!

我缩缩脖子,奇怪……我这简简单单的一句,好像捅翻了天一样?

轻轻弹一弹手中的剑,木挽枫的身形守在了山道前,淡淡道:“好危险,只差这么一点,我们就差点被你骗了过去。”

我身边的那人怔了怔,似是很疑惑一般:“你们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
钟凡脚下轻挪,身形也牢牢守住了另外一边,叹口气:“金国的三皇子,完颜烈殿下,易容的功夫果然独步天下。”

我身边的人,静静站了半晌,终于微微一笑,举手摘下了脸上的一件什么事物。星光暗淡,映着他眸光流转,正和那天晚上我偷窥到的画像上的狂傲美男一模一样。

他眼中神情变幻,声音也忽然从嘶哑粗鲁变得低沉**:“可惜啊可惜,我易容功夫再佳,也难掩住原本的眸色啊。”眯起眼睛冲我冷冷一笑:“难道这位小公子,以前曾见过我的画像?”

我呆呆点头,被他的容貌晃花了眼。哇,比起画像,真人更加英气逼人呢,要是放到我们断袖楼……呸呸,我打断自己的联想。

他不再看我,却盯着木挽枫,嘴边噙笑:“枫弟,你方才看到扮成我的那人被杀,到底是高兴呢,还是微微有点心伤?”

哎?枫弟?叫的好亲热啊。

木挽枫淡淡道:“你以为呢?”

我身边的傲气美男淡淡道:“我以为——你自己也分辨不清。”

“那么只要再杀你一次,我就能确定了。”木挽枫低下眼帘,清冷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。

“枫弟,你好狠的心。”完颜烈微微一叹。

木挽枫脸色如冰冷的玉石,隐隐发寒:“完颜烈,你我若单独放手一搏,也许难分胜负。可今夜,你觉得我和这人联手,你会有一丝胜算?”

“没有胜算。”完颜烈举手将我挡在面前,冷然道:“所以我还是只好赌一赌,看上去这个筹码还算值钱。”

一边的钟凡终于开口:“方才差点被你骗过,以为你只是个小小随从,可现在你的身份已经败露——”他毫无表情地再看看我,眼中神色古怪:“纵然我们这位朋友的命再值钱,我们也不敢说他比这黄河两边三十万军民的命更值钱。”

他们在说什么啊?我都听不明白……

“好。”完颜烈扬眉道,“我也知道兹事体大,这人就算再重要,恐怕你们也绝不肯放我离开。不如我们各退一步,如何?”

“怎么各退一步?”钟凡反问。

“你们要的,不外乎是这个。”完颜烈缓缓从腿上的靴筒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简,单手举起来,另外一只手,还是牢牢按着我颈间的刀柄。

他喟叹一声:“我此上京城,费尽心力才拿到这个,可惜不知怎么被你们得知,竟然伏击在这边境,就等我兼程赶到,联手狙击。如今我虽只剩一个人,手下死士也已经死伤殆尽,可若让我就此服戮,那自然也是万万不能。”

“那你要怎样?”

完颜烈淡淡道:“现下只有两条路选,再无其他可能。第一,我和你们尽力一战,我死一人,你方亡一双——”

“哦?你以为你拼了一死,竟然可以杀我们两个?”木挽枫淡淡一晒。

完颜烈看着他,柔声道:“我哪里舍得伤你?自然是尽力杀了你那位同伴。不过当真打起来,为免缚手缚脚,我要先杀了手里这个小公子,这可不就是你方亡一双?”

呸,这个坏蛋。我愤怒地瞪他一眼,长得这么好看,心眼却这么坏。亏我还傻乎乎要救他哩,原来什么家中妻儿都是假的,演得可真像!

“当然,若你们觉得这法子不好,我们还有第二条路可选。”

他扬扬手里的竹简:“这事物虽重要,可毕竟不比我自己的命。我就当此行是去中原看看风光罢了,还将它交还给你们。但是,和方才一样,你们得把这位小公子当成人质保我离开。”见对面的钟凡和木挽枫沉默不语,他叹气道,“你们夺回了这件事物,又保住了朋友平安——而我也可以留得性命,将来再图卷土重来。岂非皆大欢喜,各有好处?”

“他和这事完全无关。”钟凡踏前一步,道,“不如你放他过来,我做你的人质,你看如何?”

完颜烈冷笑连连,脸上满是不屑:“这可不成。不知怎么,我觉得你这人颇是难缠——若是到了我手中,保不准就为了什么民族大义什么的,和我来个同归于尽,岂非麻烦?”

他复又叹气道:“你们仔细想想,我和这位小公子又没什么怨仇,他这么好心想要救我,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放他回来?”

钟凡蹙眉不语,木挽枫也是沉默,一时间,双方都是僵持不下。

完颜烈叹口气,手中的短刀又在我脖颈间轻轻一划,我微微一抖,含恨地瞪着他。脖子上血流的好厉害,低头一瞥,身上的衣襟也被染得鲜红一片。呜……好吓人。

他低头看我,邪气英挺的眉峰很是好看,微微一扬。我明白他的意思,心里却有点生气:不就是想叫我喊痛,好让他们两人为难?我偏不。

抿着嘴巴,我怒目瞪他。

他眼光玩味地看看我,手中的刀却不含糊,又往下深了一分:“小小年纪,倒是好生硬气。”

我拼命忍住泪水,猛地掐住手心,闭上眼睛不看他。

“完颜烈!你这么折磨一个小孩子,只会让我看轻。”木挽枫的声音冷得象冰,从对面飘来。

完颜烈淡淡一笑:“看轻?自从知道我是金国的三皇子后,你心中又何曾再有我的重量?”

他轻飘飘将手中刀一偏,刺开了手里的竹简,大大方方将里面的东西抛向对面:“无论你们是放我走,还是非要以命换命留下我来,这东西我今日都不可能再保全。你们大可先验看一下,是不是真的。”

钟凡手臂一伸,接了过去,在月光下打开来,认真验看一遍,冲着木挽枫微微一点头,两人目光一接。

“好,就按你说的第二条路选。我们放你离开,五十里外,你将他放回来。假如你敢食言——”钟凡慢慢掀开面上的黑纱,露出脸来,一字字道,“我钟凡发誓,毕生以杀你完颜烈为念!”

完颜烈定定地看着他,好像非常诧异,半晌才道:“华东六省的总捕头,皇家御赐金牌、可独立查案的那个钟凡?……”

“是。”

完颜烈忽然玩味一笑:“你先前黑纱蒙面,可不就是怕一旦暴露,牵扯进杀害金国皇子的命案里,这官差的身份敏感?怎么现在又敢露面?”

钟凡淡淡道:“不亮出我的身份,你又怎么能相信,我有天上地下,追捕到你的能耐?……”

耳边风声的呼啸一直不停,我被那个金国三皇子夹在胳膊下,头朝下,脸冲地,横在马背上。

“喂,快到五十里吧?是不是该放我回去了?……”没有回答,只有那个人举手挥动马鞭的声音。

“那,肯定到了五十里了啦,我可以肯定的啊……”

“喂!……你跑了有一百里了哦,你没有数字概念的吗?”

“……”哑穴被点了。……

糟糕,这个人不但心眼坏,还不识数的啊!

我伤心地回头望望越来越远的山谷,已经完全看不到了。哎,大黑炭他们老是等不到我回去,会不会很抓狂?……好不容易重新看到木挽枫,还没来得及说说话聊聊天,就被这个大坏人给带走了,真是倒霉啊。哎,说到木挽枫,他好像和这个什么完颜烈是认识的呢。这邪气美男的眼珠子,刚才就一个劲往木挽枫脸上看,说话的口气还好像颇有点哀怨?

糊里糊涂想了半天,四周道路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,一直这么跑了大半宿,马才一声长嘶,停了下来。

眼前一花,我被从马背上抱了下来。耳边一片水声轰鸣,我呆呆看着眼前的宽阔大河,惊讶地瞪大了眼睛,好宽的水面,好急的浪啊!

脖子后面一麻,哑穴被解开了。我继续看着河面,忍不住呵呵地笑了。

身边的人好像很奇怪:“你笑什么?”

我激动地回过头:“出来见见世面就是值得啊,以前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水呢!”

那个金国三皇子完颜烈张张嘴巴,没有说话。

我继续道:“你知道吗,我家虽然挺大,可是庭院里的池塘很小的,就这么一点点水,最多养几尾金鱼和锦鲤。自从我前年喂得全撑死了以后,园丁老李连泥鳅都不愿意养了……”

完颜康忽然伸手把我的下巴扭过去,定定地看着我:“马上又要被掳到异国他乡,你不怕?”

咦,我不由得一呆:“你说什么?异国他乡?你不是明明答应要放我回去吗?”

完颜烈扬起眉毛,好笑似的:“谁说答应了就一定要算话?”

“哎?!”我诧异地看着他,“你是金国的三皇子吔,难道不该一言顶九次,四匹马也难追的吗?”

他冷哼一声,不再理我。却伸出手指放进唇间,“吁”的一声,悠长清亮的口哨声倏忽响起,三长两短的口哨后,河边的芦苇里,无声无息地划出几道小艇,上面各自站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,头戴斗笠,默默无声停在了我们脚边。

伸手做个邀请的姿势,完颜烈好像在邀我去他家做客一般:“贺公子,怎么不上船?”

“上就上。”我点点头,忽然转身一晃,用尽全身力气,以最快的速度施开轻功,就往一边奔去——傻瓜才跟他上船哩,长的再好看,我也知道你不是良善之辈!

身后半天没有声息,想必完全没反应过来,我大喜。足下奔了一会,身后还是连声追赶的呵斥都没有,终于有点奇怪,百忙之中偷偷望后一看,差点一头栽倒在地。

——身后一个身影姿态潇洒,衣袂飘飘,正紧贴在我后面,不是那个鬼一样的完颜烈是谁?

“不跑了?”他也停下身,冷笑着提醒,“不是我不提醒你,你脖子上流血至今未止,这么提气奔跑,大是危险。”

我喘喘气,定定神,果然眼前一阵金星。

很快,就又被他点了穴道,带着我回到船边,毫不客气抛上了船。可怜的是这回不光哑穴被点,身上上上下下还被封了好几处。不过大约是怕我真的挂掉,完颜烈终于大发善心,帮我把脖子上的穴道也一□□了,总算止住了血。

仰面朝天被扔在船板上,一动也不能动,却正好能看得见漫天的繁星。平日在家里都猫在被窝里看春宫图消遣,我发现这北方夜晚的星空,比京城的清晰好多。

忽然想起前些天和钟凡躺在江南游船上的光景,一样地这样摇摇晃晃,一样地滋味新鲜。不过可惜,那时候身边有吉墨和裴无离陪着,还有木挽枫就在不远,对了,还有大黑炭在身边,时不时地露出雪白牙齿对我一笑。……

斜眼看看身边负手立在船头的完颜烈,哎,现在却只有这个陌生的异国皇子陪着。虽然也是个绝色的美人,可脾气却好像摸不透。翻脸象翻书,微笑着的时候,能毫不留情地朝救命恩人脖颈上捅一刀。

同样是毫不客气给我一刀,我倒宁愿对着裴无离,起码他弄伤了我以后,好像很愧疚。这个人……回想他方才他笑吟吟的异色眸子,我不知怎么,觉得他其实随时可以再给我一刀。

迷迷瞪瞪地看着漫天星河,听着耳边滔天的浪花声,不知什么时候,我终于睡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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